【全职高手│天师PARO】 非凡劫 #07
*古风架空
前篇走 :
【拾】
「师兄，我早说过了这种东西都只有消灭的份儿！」
「呃……」
两人在黄家院内贴了符、布了法，便打算在天色未暗下之前小憩会儿，存点精神。不料才睡不过半个时辰，便给大噪铃声给惊得跳下了床铺。
铃儿是系在宅院外围，惹出的叮铃声可说是震耳欲聋。可幸好，只有系铃人听得见那清亮却刺耳的铃响。
才步出系铃红绳的范围，乔一帆便感到一阵头疼，无奈地望着那纠结成堆的秽物──也许称妖，亦或是鬼，顿时是无奈至极。
红白青绿，面露狰色。不属于人世间的道，在乔一帆眼中便是过客。
「这铃可不是系给你们玩的。」
他把它们看做偏了道的客，引回正道必不在话下。可最心塞的是，今日可同那秉持着「三界妖鬼无一例外、非人便该斩」理念的小师弟结伙上了。想必在他见了那各路妖鬼的瞬间，在心头也划上了全数歼灭的画面。
「它们长得这般狰狞，都给师兄露獠牙了！」邱非见着一只青绿女鬼悄悄缠上乔一帆的臂膀。心中一个不快，倒也不顾师兄什么想法了，手印一结、掌心一摊，便打出个印、碎了那女鬼身形。
想必是连日降雨，早给地方上养饱了阴晦之气。邱非和乔一帆一早备的术阵之中，有不少是师父教导过引鬼的法子。当真急躁便容易出错，他们净想着黄家少爷梦里妖的事，却忽略了那满街游荡的荒魂野鬼。
恰逢这日月交替时，赤红色夕照染满了大院前的青石子路。在入夜的红油纸灯笼点亮之前，可谓阴气之最甚的时段。
一面懊恼自身的粗心大意，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师弟小手一挥便碎了一列的妖鬼。并非担心小师弟给伤着了，却是怕那些妖啊鬼的……这可不倒了个大霉运吗？
要知道，那碎的可不只是妖异本身缥缈的躯体，而是那些早已不知在几番流离中、落去了多少的魂魄。无论初成小鬼的七魄尚在，亦是止于那三魂两魄，给邱非一个天印结去，那必是都算做灰飞烟灭的。
在邱非看来，这群妖啊鬼的都不算些什么。那些青面獠牙赤目鬼王对他来说来通通一个样，在他还是个豆丁大时就看着师父一个个虐了遍，还附带一旁师叔给他作详细解析的。只要别错杀了他们等待的妖，那么能在这城里见着的，要消灭便同捣豆腐般容易。
可他依旧紧促浓眉，原因则是自家师兄那身偏阴的体质，总会吸引些恶心吧啦的东西贴上去。看看那儿，又有个舌头伸得老长的青眼妖靠了过去，可最令他无法接受的，是师兄对这满街腐臭妖物竟还是满眼的怜悯！邱非头疼不已，心情也是落到了谷底，只好都发泄在那满地窜动的可怜标靶上了。
原来数目可观的妖物不一会儿就给清了个干净，仅剩零星几只匍匐于阴影中。本想收手，却见三道黑糊糊的影子窜向乔一帆脚下。而此同时，邱非伸出手却怎么也赶不上那速度。
妖异的气息使乔一帆回过了神，瞧见脚下窜动的黑影后，仅是轻啃下唇状似犹豫了会儿，随后，半是叹息地、喊了声邱非始终没有搞懂的语言。
从小，他觉得那根本是胡乱凑成的音节，可乔一帆却总是着摇头。
他说，那是它们的名字。
黑影窜动，却在瞬间以极其不自然的姿态扭动。尖细的叫喊声敲打耳膜之上，随后逐渐隐没在本就深沉的阴影之中。
「已经满地都是了，还喊上更多来凑热闹做什么。」
邱非皱眉。他极度不悦的原因，除了乔一帆对于非人的良善态度以外，还有由于体质极阴，乔一帆甚至在学会了术法后，渐渐地操役起了妖鬼，并念着他总是听不懂的言语呼唤他们。
自小众人说他是灾星，让他一直无法释怀的，是那份另眼看待的酸楚。就算强调着自己不在意，可又有谁、可看淡尘世俗名到给指指点点了都不在意？
一般人看他们还没什么，道法界也是有同行。见了面，总得说那叶家大弟子身为道人却一身阴气甚重，不懂斩妖除魔只知同那阴界住民一般搅和；而那二弟子，则是命中带劫，总让人倒霉运。总之啊，都别扯上关系为妙。
虽然两位师父都曾说过，一帆那身气息也没什么，能够使役妖鬼谁能说不是件好事？而邱非，他们笑，就个天资聪颖哪！可不见谁真给他倒去了运气。
「抱歉，方才一时情急……」
「师兄，这时候别道歉。」邱非黑着一脸，无言以对。
「谢谢。」乔一帆对于师弟的温柔感到万分欣慰，并带着笑，礼貌地朝邱非身后点了点头。
奇怪地转身，邱非方才见着一名看不清面容的青年立于自己身后。站姿笔挺却显得纤瘦，一身暗色布料有些破烂，仅有几条银色绑带缠绕着手腕脚踝。装束看似随风摆动着，可此时无风，那画面看来甚是违和。
染得赤红的街道与金黄夕照无法打上他的五官，可此时，邱非却能轻易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，令邱非觉得浑身不对劲。
「邱非之前应该见过他了，不知道还记不记得。」乔一帆好心地为邱非介绍这来路不明的家伙，「他刚同我们一起的那年吧……不过你还挺小。」
「不，我完全不记得。」
「没关系，别介意。」乔一帆表示谅解，并走上前介绍道：「他是阵鬼，一寸灰。」
而后，邱非便面色难看地看着师兄双手一张、一合，拉出了片萦绕幽光的圆形法阵。一句「辛苦了」，便张开双臂连带着那阵拥上那人的身驱。他试着说服自己，家伙替师兄赶跑了方才的妖异，是为善类。虽说其实他看来，那名阵鬼和那些满街窜动的妖鬼始终没啥区别就是了。
貌似是种仪式上的动作，给乔一帆触碰到后，那人便消了影。可邱非却挺不是滋味，直觉非人的东西抱了肯定一身晦气。
「怎么了？」送完使役的阵鬼后，见师弟不大好看的脸色，乔一帆有些忧心。
「不……」本想趁机给师兄说说那些东西总是不好的，可以的话，请尽量保持点距离──虽然在邱非脑中好像也没有「不可以」这选项。可话都还没说出口，便给落在双颊上的冰凉触感打断了。
那时乔一帆同他说，今日会降雨，可这这雨季落的细雨却是断断续续。
待阳光落下后的第一场雨降下，便能定下事成与否。
「为什么？」当初他问。
对于这次的委托，他始终似懂非懂。甚至想过，是否给那大少爷个定心咒，保他一夜好眠便能破解，可乔一帆却道：「那妖，生在画里……且和黄少爷一般，早同风中残烛。」
所以当遇上接连的降雨，那妖异必得离开染上湿气画纸。且四季之中，也只有这时阴气繁盛，得以让它脱离画卷，到更远的地方。
若真那么执着，在最后一个雨季，它找到了所坚持的。那么……
「必定会出现。」
TBC.